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斧头
时间：2022-05-05 来源： 作者： 浏览次数：
少年时有一次玩游戏，把父亲用了多年的斧子偷出来，埋在挖野菜的山梁上。然后我种了两棵小树作为记号，想象着过几年把它挖出来，看看斧子会是什么样子。后来我上学了，在外地谋生，就把这件事和我埋的那把斧子给忘了。随着年龄的增长，我会逐渐回忆起过去，我会明白“记忆是一个人的神话，神话是一个民族的记忆”，我会记得在我平淡的少年时代也有一个斧头的神话。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斧头会是什么样子？那年回家，发现山脊上有两棵高高的橡子树。我当时种的两棵小树是橡子树。在两棵树之间，是我早期的神话。我小心翼翼地挖掘，就像考古学家挖掘古墓一样，我小心翼翼地挖掘我的记忆。挖走表面的腐殖质，挖走岁月的尘埃，我离时间深处的东西又近了一点。根，根，还是根。盘根错节。老根，新根，粗根，细根。我被密集的树根挡住了。在根与根之间，我继续挖掘和寻找。终于，在树根深处，树根的手互相紧握的地方，我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。湿润的泥土芳香笼罩着它，树根的手指缠绕着它。我看到了。它在泥土里生锈了，躺在地层深处的温暖里，它已经和泥土融为一体了。曾经在地面上看起来尖锐明亮的东西，已经习惯了地下多年的黑暗与安静。在对根的把握中，在大地和大地的劝说下，慢慢变成了别的东西。我盯着它看了很久。最后，我把挖好的土放回了原处。我告别了我早期的记忆。葬礼又一次加深了我的记忆。我用记忆埋葬了过去的记忆。我知道这是永远的告别。从此，那把烙着父亲手印，印着我手印的斧子，将在寂静的泥土中行进，像一个人在自己的命运中行走。当风吹来时，橡子叶子互相拍打，发出金属的声音。我知道这些树叶的手掌从土壤中汲取了金属，这也是我记忆中的金属。人总会在岁月里埋藏一些东西，比如一把斧头，一颗永远孵化不出天鹅的鹅卵石，或者一些眼泪，一份眷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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