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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所房子


时间:2022-05-02  来源:  作者:  浏览次数:


  

三年前,我和我妈私下约定,我给弟弟买房。

当时我大学毕业刚工作一年,工资不高。我在没有压力的情况下做了这个决定,但是看到妈妈谦卑而期待的眼神,我知道我别无选择。我母亲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。她拍着我的肩膀抽泣道:“好孩子,你在替妈妈受苦!”

给弟弟买房,不仅仅是因为妈妈的要求,更是因为弟弟不是一个健康的人。

我弟弟两岁了。我妈说他出生的时候其实是个漂亮聪明的小男孩。他有大眼睛和白皮肤,比我漂亮。弟弟3岁时,突然发高烧,父亲不在家,母亲焦急地去村卫生室找医生。结果医生用了过量的抗生素,弟弟再也不能说话,听力几乎为零。

到了上学年龄,学校不肯收我弟弟。我妈找到校长,把好话都说了一遍。校长终于答应在班上给他安排一个位置。弟弟的书很难读,老师讲课他根本听不进去。我主动留了两级,要求和弟弟坐一起。我的写作速度很快就快赶上老师的语速了,弟弟也全靠我给他记的笔记,成绩一直不错。

然而在学校,弟弟因为有缺陷,成了同学们取笑的对象。学校附近有个池塘,里面全是黑色的污水。弟弟不止一次被推进池塘,回家都是湿淋淋的。那一次,几个同学把他逼到墙角,执意要扒下我弟弟的裤子。我冲上去,拿起一个酒瓶,砸在那个发出最大声响的人的头上。

我打的那个人是村长的侄子,不仅让我爸出了巨额医药费,我和弟弟也被学校开除了。

那天父亲回来,二话没说,抄起一根铁棒就把我打趴下了:“你怎么敢出去找我麻烦?我今天一定要打断你的腿!”母亲惊呆了,弟弟却冲了过来,抱住父亲的腿,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。突然,他抓起父亲手里的铁棒,朝自己抽打过来。妈妈冲过去抱住弟弟,全家人都哭了。那天晚上,我摸到了弟弟身上红肿的伤疤,一阵剧痛向我袭来。小哥哥擦了擦我的眼泪,拍了拍我的胸口,表示他是个男人。这种疼痛不算什么。

后来父亲费尽周折给镇上一个亲戚说情,终于让我回学校了。但从那以后,弟弟就再也没有踏进过学校。在很小的时候,他就开始和父亲一起在田里工作,割草和放羊。

我考上了重点大学,轰动了全村,让多年抬不起头的父母终于感到骄傲。为了我高昂的学费,爸爸妈妈在村里买了30亩地,养了几百只鸡,从早忙到晚。16岁的弟弟在村民的介绍下,进了一家医院的传染科扫厕所。这种没人愿意做的又脏又累的工作,弟弟却很开心。

弟弟第一个月领了130块的工资。他给我寄了50块钱给我妈,只留了30块钱生活费。弟弟在汇款单上写道:“春天到了,给自己买件衣服吧!”当我看到这些话时,我的眼泪涌了出来。我从邮局拿着那50元回来,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,我的心在颤抖。走在城市熙熙攘攘的街道上,我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停留在那些穿着破旧裙子、面容憔悴的农民工身上。每一次沧桑都会让我落泪,让我想起我亲爱的小哥哥,他正在老家镇上的医院里努力打扫厕所。

大学四年,弟弟四年每月给我寄50块钱。我没碰过那些钱。不知道怎么花。每一分钱都包含着弟弟的血汗!

大学毕业的时候,春节回家。我在小镇下车后,顺便去医院看了看我弟弟。医院的传染科是禁区,一般人是不允许进去的。值班护士说了很多好话,才愿意打电话求助。过了很久,我看到小哥哥匆匆忙忙的跑出来,瘦瘦的,白大褂变成了灰色,头发乱成一团。他看到我的时候,眼里闪过一瞬间的迷茫,然后就变成了满脸的惊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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