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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丰地
时间:2022-07-15 来源: 作者:  浏览次数:
  
在我的记忆深处,有一条只有100米长的小街,名叫堤丰。街道表面既不是闪亮的“沥青”,也不是光滑的“水泥”。像我家门前通往村口的那条小土路,雨天泥泞,晴天坑坑洼洼,只比那条小土路略宽。然而,就是这条不起眼的街道,却时常走进我的梦乡,萦绕我的思绪。每次想起,都是那么甜蜜温暖。
一所小学,一所中学,一个医疗站,一个农技站,一个信贷办,一个供销社,一个群众舞台,组成了整条小街。我只记得那时候,土地承包责任制还没有实行。作为生产队的成员,大人们每天还在太阳底下,扛着铁锹和人头,在农忙时从事生产,在农闲时修水利。有一点闲暇的时候,他们三五成群,互相鼓励,喊着“走吧,丰盛一点!”"我们去参观堤丰吧!"结果,男的扶着老人,女的带着孩子,兴高采烈地从四面八方冲过来。
我的家离堤丰有五英里远,我必须去堤丰买必需品,比如针、肥皂、洗衣粉、火柴和盐。如果我和妹妹头痛、脑热、发烧、感冒,父母的第一选择是去堤丰看病。如果堤丰看不到它,他们会去二十英里外的县城。还有,每年阳历八月一日,堤丰都会唱大戏,开物资交流会,吸引县城、崔木、庙湾的商人和民众前来参加。剧唱到三天四夜,三天四夜就会人山人海。在我幼小的心灵中,富饶的土地是我梦中的天堂,也是现实中的天堂。我五岁多了。我还没去过县城,更别说去其他大地方了。我连那些建筑和公园都没见过,说不出是什么样子。
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早上,吃完晚饭,妈妈拿出家里的黄色帆布包,揭开桌上放鸡蛋的小瓦罐,小心翼翼地往包里放了十个鸡蛋,让姐姐去堤丰卖,然后用卖鸡蛋的钱买了六斤盐。我和二姐都高兴地喊着要走。我妈笑着答应了,并告诉我姐,买盐剩下的一毛钱,我们姐弟可以自由支配。我们姐弟三个都蹦蹦跳跳,感觉比过年还开心。
和妈妈告别后,大姐端着鸡蛋,带着我和二姐出了家门。我们一到村口,就遇到了村东头的三姑和姐姐的同学李萍。三姨说她要去堤丰拉两尺哔叽布,因为她那未出嫁的侄儿隔几天就要满月,她想把它作为礼物。萍姐说她的火柴完了,她妈妈给了她两毛钱让她去堤丰买火柴。第二,我姐高兴地跟三姨和李萍姐说,我们三个要去卖鸡蛋,卖鸡蛋的时候买盐,剩下买盐的一毛钱可以随便花。三姑笑着说,一毛钱可以买十颗糖果,够你们三只馋猫吃一顿了。萍姐羡慕地看着姐姐的帆布包,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张20分的纸币,用拇指和食指搓了两下,不自觉地低下了头。一包火柴只要20美分。我知道李萍修女在想什么。
现在是早春季节,是麦苗发芽的季节。绿色的麦田一望无际,在微风中荡漾,在风中起舞。非常漂亮壮观。路过一片麦田,看到一大群社员在麦田里散开锄麦,三姨高兴地和这群人打招呼。突然,我发现那个群里有一个父亲,而这个时候,父亲似乎看到了我们。他转过身,一只手拿着锄头,另一只手伸进口袋,掏出手帕。他用手帕擦去脸颊上的汗水,带着愉快的微笑看着我们。二姐,她正举起双臂向爸爸招手。路过一个涝池,看到一对鸭子在涝池里戏水,好开心好开心。路过一个苹果园,看到粉色的苹果花开得很鲜艳,成群的蜜蜂围着花丛飞来飞去。我想当秋收季节到来时,果树上会挂满又大又红的甜苹果。路过一个鱼塘,看到一条银灰色的鱼在水面上一闪一闪,然后俯冲入水底,消失不见。只有几只怪异的精灵蝌蚪在水面上摇头摆尾,上下翻飞。这一刻,我真想停下来,静静地在鱼塘边看着,希望银灰色的鱼再次出现。可是,看着大姐二姐的脚步,我只能把快到嘴边的话咽下去。
土地终于来了。只见红色的机瓦,蓝色的铁门,红色的砖墙,红色的国旗在天空迎风飘扬。我知道姐姐和二姐在红色的院墙里看书,跑步,唱歌,玩游戏。不久的将来,我也会背起书包,走进红色的院墙。那一刻我是多么的开心和幸福啊!只见另一面红砖墙,一扇蓝色铁门,里面停着一辆崭新的四轮拖拉机。拖拉机有一个红色的车头和一个绿色的车厢。一个穿着牛仔制服的男人坐在驾驶室里,手里握着方向盘,看着我开朗地笑着。我快五岁了。我从未见过火车、飞机或公共汽车。此时此刻,如果我能坐在这台拖拉机前,那是多么幸福和荣耀。我真想冲进院子,对着那个穿牛仔制服的男人叫一声“叔叔”,这样我就能摸到拖拉机的车头和车厢,最好是方向盘。但这时,我发现那个穿着劳动布制服的“大叔”已经大变脸了。他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动机,开朗的笑容消失了。他反而是一副阴沉的长脸,时不时对我点点头。我很害怕,所以我逃跑了。逃出蓝色铁门后,我看到了一个有红十字的大房子。透过大房子的窗户,我看到一个戴着白帽子、穿着白夹克的男人正在给一个靠在凳子上的男人打针。从大人们的口中,我知道戴着白帽子,穿着白夹克的人是医生,他们给生病或不听话的人打针。这时,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。长大后,我也想成为一名医生,一名专门给人打针的医生。打针的时候,喜欢谁就温柔的给谁,讨厌谁就给谁。“小弟,我们要进去了。
门市部了,你还站在那里发啥愣呢?”就在我沉思之时,我听见二姐叫我,原来大姐她们几个已赶到供销社的大门口前,我已被落下了一大截。我赶紧向供销社跑去。跟随大姐和二姐我跨进了供销社门市部大门。门市部里的人可真多,花花绿绿、五花八门的商品把一转圈货架、柜台摆了个满满登登。我挤到图书柜台想看玻璃柜台里的小人书,手臂却被二姐一把狠狠地拽住了。“不要乱跑,走,跟大姐卖鸡蛋走!”二姐悄声说道。我便跟着二姐来到了收购柜台。此时大姐已卖完了鸡蛋,一手拿着空帆布包,一手攥着一元纸币说要领着我和二姐去买盐。我和二姐便跟着大姐来到了副食柜台前。大姐和二姐撑开帆布包买盐,我则转过身子看那些花花绿绿的商品和买东西的人。一会儿,抬着一帆布包盐的大姐和二姐走到了我的面前,原来她俩是为所剩的一角钱该怎么花而发生了争执。二姐想买一盒蜡笔,大姐想买一个蝴蝶结,一盒蜡笔要八分钱,一个蝴蝶结要六分钱,可大姐手里所攥的只有一角钱呀!这时扯完布的三婶走了过来,后面跟着拿了一包火柴的萍丽姐。三婶问清事由后,做主给大姐、二姐每人买了一支铅笔,又用所剩的二分钱买了两块水果糖,给我一块,给大姐、二姐一人半块。就在我撕开糖纸准备将糖往嘴里送的一刹那间,我看见萍丽姐正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紧紧地把我凝望。那眼神让我至今难忘。
……
时光如梭,岁月无情,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。此时的我已是人到中年,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。三十多年间,我的生活包括我生活周围的许多人和事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。丰地通上了柏油路,建成了客运站、社区卫生中心、社区公共服务中心,还修建了农家书屋、游园广场、健身广场,装上了太阳能板路灯。供销社也撤销了,原来的旧房子被彻底拆除,代之建起的是一幢二层楼的“农友”商贸连锁超市。大姐在十多年前不幸患病去世。二姐成了教师。萍丽姐和丈夫在宝鸡做起了建材生意,住上了洋房,开上了豪车,现在一年半载难得回老家一趟。三婶呢,已年过花甲,现在在县城给上学的孙子做饭,我时常还能在街上碰见,从她口中知道,她那娘家侄儿,现在已经成婚,孩子已能上街打酱油了。我呢,工作之余看看书,写写文章,回想一下往昔生活的人和事,并把它真实地写在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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