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错爱
时间:2021-03-04 来源: 作者:  浏览次数:
   一个
老丁重重地倒在沙发上,像要散架了。
"开大卡车真的是一件痛苦的工作。"
老丁喃喃自语,摸着脸上扎手的胡子,这已经是几天没有家了。沙发上散落着几件小衣服,初三的儿子坐在窗边写作业。厕所里传来“哗哗”的声音,老丁太太正在给她的小儿子洗澡,他还不到一岁,刚刚学会爬树。是她形影不离的时候了。丁太太把手放在孩子们吱吱作响的巢上。小家伙用腿使劲踢,拍了一下小手笑了。她一倒在沙发上,就爬上老丁的腿,啃着肯父亲的脸,然后拍拍打他。老丁没有睁开眼睛,所以他太累了,不能让孩子们在他的身体里打滚。
“老丁,注意孩子们。我来洗碗。我得整天看着他。我还没有做很多事情。”
老丁没有回应妻子,但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,这被视为默认。
“咚”的一声,接着是“哇哇”的哭声。丁太太立刻从厨房里冲出来,慌慌张张地撩起围裙擦手。
“宝宝不哭了,妈妈来了。”
丁太太左手抱着孩子,右手擦去小脸上的泪水,目光飞快地扫过孩子。当她确信孩子没事时,她终于松了一口气。这时,老丁已经微微起身,仰靠在沙发上,用有些木讷的眼神盯着母亲和孩子。
“让你看几个孩子,我有很多事情要做。”
妻子抱着婴儿进屋,但老丁仍然没有说话,保持着最后的姿势,闭着眼睛,靠在沙发上。隐约听到大儿子收拾好书本,轻轻走出来,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老丁。也许他以为老丁睡着了,孩子关了客厅的灯,拉了拉堆在沙发上给老丁的毯子。
不知道躺了多久,中间好像睡着了。总之我没出声。老丁慢慢坐起来,走进黑暗中的卧室,在妻子身边躺下,翻过身,顺手把右手放在妻子的腰上。丁太太一定是睡着了,先是吃惊,然后转向:
“去睡吧,别吵醒孩子,明天早起。”
之后,丁太太又转过身来,确定孩子没有醒,给孩子盖好被子。老丁想说些什么,但他太累了,说不出话来,所以只是一会儿,就有轻微的鼾声。
二
又在开了。
在离家200公里的地方,老丁深吸了一口气。这段路是一个陡坡,有许多弯道。虽然跑了无数次,但总是很吓人。今天只是晚上。也许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,副驾驶老胡先开口了;
“这也累了。我待会放松一下,前面县城有个洗浴中心。”
“我不去,我太累了,我只想睡一会儿。”
“赚钱是为了家庭,还意味着什么?”
老胡是车队里有名的“好嘴”,吹嘘自己很有魅力,大家都知道,但口袋里的钱是“在工作”。之前和胡夫合作过。他善良,不讨厌。只有当他今晚这样说的时候,老丁才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。想一个人生活好像真的很无聊。虽然工资挺大,但老婆一直在家带孩子,加上房贷,每个月也没剩多少积蓄了。
“等孩子大一点的时候可能就容易了。”
老丁似乎安慰自己。
“嘿,活下去,只有闭上眼睛才容易。单身的时候很期待攒钱结婚,然后要挣钱伺候小祖宗,然后离开他去上学,买房,结婚。你说还有头?”
两个同龄的男人刚聊完天,就在停车场安顿下来。街上没有行人。这座城市就像一只被困的野兽。闪烁的霓虹灯像一双眼睛,似乎射进了心脏。老丁这时跟在老胡身后,两人没有多话,心照不宣地向洗浴中心走去。
老胡径直走了,门口的老丁犹豫了一下,他的腿好像被灌满了铅,他不敢跨进去,但是他的腿不能移开,所以他很僵硬。门口的人似乎看穿了老胡的心思。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向他走来,肩上的波浪卷发染成了紫色,她站在黑色的细高跟鞋上,修长的双腿,红色的臀裙,黑色蕾丝低胸露背上衣。每当她靠近一个点,老丁就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,她的心“变”直了,仿佛要穿过薄薄的一层腹膜,于是她情不自禁地握紧拳头。
那个女人抓住他的右臂,靠在老丁的肩膀上。老丁模模糊糊地想到了他的妻子,不自觉地抬起了嘴。结婚前,她比眼前的女人还要瘦,留着长长的直发,就这样挽着胳膊,沿着河边和森林小径穿梭。只是现在,老丁会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时不时地遇到那个曾经叫“慢点”的女孩。她背着一只胖胖的死老鼠,穿着宽大的睡衣,穿着儿子的叫好声夹着人字拖走下五楼。想到这,又不由得眉头一皱。
昏暗的灯光充满了狭窄的空间,女人依偎着老丁。
“你真美!”
老丁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很面熟,想和她亲近。女人扯了扯肩上的长发,纤细的手指涂着红色指甲油,上面有小花。
“哥哥,既然漂亮,下次来看我吧。”
话语暧昧,也不显得特别风情。在老丁说话之前,这个女人拿起老丁的手机,拨通了自己的电话。
"
我是小许,下次要来的时候给我电话吧。”老丁还想再说点什么,只是不知道天什么时候亮的,老胡来了电话,该出车了。
三
大儿子还趴在窗前写作业,妻子在拖地,伸出右手,把额前的头发别在耳后,宽大的围裙晃荡着,伴随着拖鞋的“踢踏”声。老丁斜躺在沙发上,小儿子拿着早教卡片坐在他旁边,胖嘟嘟的小脸,不时能看见口水像用鱼线串起的珠子一样从嘴角滑落。他张开双臂扑向老丁,“咯咯咯”的大笑着,将卡片拍在了爸爸脸上。老丁蓦地一惊,好似看见了那双涂抹着红色指甲油的纤细的手,尽然不自觉的嘴角上扬,他拿起手机,在微信添加了那名叫“小许“的女子。
照片比本人更漂亮,揭去了浓妆艳抹,清纯的气息倒也没有尽退。朋友圈写下了很多感慨,初秋的黄叶、冬日的残雪,在她笔下,无一不显得凄美。累得如烂泥的身子斜躺在沙发上,只是紧闭着双眼,直到天明,也并未如往昔一般沉重的睡去。
“老丁,你快来帮我看着锅里,我要赶紧去洗漱,一会儿宝宝该醒了。”
丁太太撩起围裙擦了擦手,黑色的头绳在凌乱的长发上胡乱的打了个结。老丁只觉得身体异常笨重,却也算遵照了太太的话。小儿子的啼哭声一阵阵传来,丁太太慌忙转身飞奔了去,“踢踏踢踏”的拖鞋声让一夜未眠的老丁更添烦躁,他抓起锅铲,“砰”的扔在了灶台上。客厅的大儿子刚把书包拖上了肩,被这声音一震,握牛奶的手略微一颤,眼泪在眼睛里转动了几圈,快步的夺门而去。
丁太太抱着小儿子坐在餐桌旁,手忙脚乱的冲泡着辅食,小家伙双手不停地乱舞着,一会儿揪着妈妈的头发,一会儿拿着勺子叮叮当当的敲个不停。
“你自己吃吧,我出车去了。”
老丁把盛好的饭往桌上一放,顺势抓起沙发上的外套。
“你不是说跑完这趟就可以休息几天吗?孩子都计划好了周末去玩,听说郊区那锦绣田园的果子成熟了,我们想去摘点。”
“你们自己去吧,老胡给我发信息,让我帮他顶趟班,晚上就不用等我了,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。”
四
“我出车了。”
老丁没等妻子说话,下了楼,这次没有通知小许,驱车径直来到了洗浴中心。
在门外就看见着黑色包臀裙的小许情绪很激动,旁边挺着大肚子的男人抬手晃了晃手腕上的表,紧接着“啪”的一个耳光扇在了小许脸上,细高跟一扭,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。老丁快步冲了进去,正要和对方理论,小许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“婊子!”
大肚子在骂咧声中摇摇晃晃的走了,被老丁扶起的小许冲进卫生间,失声痛哭着。旁边的小姐妹面露难色,却也得罪不起,不敢多说。着西装的经理一改先前的笑脸,扭曲的脸指着一众女子大骂。老丁领着小许出了门,清晰的指痕让那白净的小脸有些肿胀。
“你别干了吧,我给你租间房。”
“不干了还能怎么样,家里还有两个上学的孩子,昨天他又输了。”
“我养你。”
老丁也不明白自己哪里来的勇气,好像什么都没有想,只是看着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,雄性的荷尔蒙都暴发出来了。小许没再说话,只是跟了老丁,找了一间偏僻的小屋,从附近超市买了生活用品,好似就这样安家了。
老丁经常利用出车的机会来这住上一夜,小许依旧浓妆艳抹着,只是她每晚才来到这出租屋里,天亮了再赶回去。
“你怎么还没发工资啊?”
丁太太弯腰拖着地,一边问斜躺在沙发上的老丁。
“哦,老胡说家里有点事,要问我借几个月工资。”
“几个月啊?”
丁太太诧异的抬头望向老丁,可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。
“这活太累了,让他睡会儿吧。”
丁太太自顾自地说着,一抬眼,赶紧扔了拖把跑向正在地上翻滚的小家伙。
五
电话传来小许哭哭啼啼的声音,老丁急忙赶了去。却见出租房凌乱不堪,小许脸颊浮肿。
“你以后别来了,不知道他从哪听到了风声,找到了这个地方,还找了我娘家人,他说会既往不咎的,只要我回去和他过日子。”
“不,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,既然他知道了,我马上离婚。”
老丁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孩子在窗前写作业,妻子在厨房“叮叮当当”的剁着什么。老丁关上了厨房的门,拿起菜帮妻子打起了下手。
“今天回来那么早啊?歇着吧,就快做好了。”
妻子冲他一笑,欢快的说着。
“咱们离婚吧,我喜欢上别人了。”
丁太太怔住了,半天没回过神,直到锅里翻炒着的菜传出了一股焦味。
“不,我不同意,我一定要等到你回来。”
丁太太给老丁的姐姐去了电话,父母已经不在了,长姐如母。姐姐听后很焦急,至那开始,每天打电话给老丁做着功课。小许也搬离了那出租屋,老丁很烦躁,也算是出于应付,在姐姐第N次的电话中,答应了不会再有离婚的念头。只是回家后他一直睡在沙发上,俩人谁都不说话。
双方的家庭都施加着压力,这婚,也终是都没离成。小许总算脱离了那浓妆艳抹的生活,回到了丈夫身边,只是没有任何生存技能,又受不了工厂那繁重的劳作,只能跟着丈夫,终日的出没于麻将馆。
六
那晚,老丁出车又从这县城路过,将车安顿好,老丁给小许发了微信。
“我想见你。”
已是将近半夜十二点,彼时小许坐在丈夫身边,牌馆里正在酣畅厮杀。
“我先回去洗洗头。”
小许说着起身,将外套搭在了丈夫背后的椅子上。
“好吧,洗好了过来。”
手气不错,丈夫心情极好,并没多想,小许已经很多天没有出门了,从那次搬回来之后,她就一直跟着自己。
小许来到了微信中约定的公园,除了几对相互依偎着的小情侣,没有了其他人迹。老丁一把拉过小许,将她揽入怀中。
“咱们离开这,好不好?既然都不能离婚,咱们就私奔。”
老丁呢喃着。已是两月未见,小许望着满是胡茬的脸,想来自己的相思之苦应是得到了回应,瞬间热泪滑过脸庞。
“不,我不能和你走,走了家里怎么办啊?”
“那咱们就去死!”
老丁坚定地说。
“生不能在一起,那我们就死,看他们怎么阻止我们。”
想到自己终日和丈夫出没于牌馆,受够了邻居的冷嘲热讽,小许竟也答应了老丁的提议。
老丁快步走到车里,取出了那把平日用来壮胆的匕首,又重新折回了公园。小许仍旧坐在那落泪,双臂抱着膝头,波浪的卷发垂在脸上,老丁一把抱住了她,亲吻着她的额头。
“你先捅我吧,我怕你自己会下不去手。”
老丁把匕首交到小许手上。
“别怕,很快就过去了,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了。”
握着匕首的小许不停地颤抖,俩人虽是相依偎着,可自己好似没有任何力气。
老丁看着小许好一会儿,突然握住小许的右手,猛地扎入了自己腹部,然后抽出来,再次扎向了自己的腹部。鲜血汩汩地向外流淌着,小许“啊”的尖叫了一声,挣脱老丁的手,呆呆的望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。
“别怕,一会儿就过去了。”
老丁安慰着小许,左手揽着他的肩头,右手捡起了地上的匕首,对准小许的腹部连刺两刀。小许应声而倒,老丁也失去了知觉。
七
不知道过了多久,老丁醒了过来。只见二人旁边满是鲜血,小许已没了呼吸。他摸出了自己的手机,颤颤巍巍的给姐姐去了电话。
“姐,我们殉情了,你们再也没办法阻止我们,我们总算在一起了。”
姐姐立刻给丁太太打电话,详细问清楚了老丁的去向,然后报了警。
等老丁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医院,是环卫大姐发现了她。站在老丁床边的是流着泪的姐姐,门口还站了两位穿制服的警察。
小县城的恐惧感很快平息了,事情的来龙去脉老丁也交待得很清楚。只是故事并没有结束,出院后的老丁因为“故意杀人”被拘捕,一审被判处了十五年监禁。老丁不服,自己和小许是相约自杀的,于是提起上诉。法院驳回了老丁的上诉,法官表示:
“如果是相约双方均自杀身亡的,不存在犯罪问题;相约双方各自实施自杀行为,一方死亡、而另一方未得逞的,未逞者的行为与对方的死亡结果之间不具有因果关系的,也不构成犯罪;相约一方先杀死对方后,再实施自杀行为未逞的,以故意杀人罪论处。”
老丁怎么也没有想过,自己和小许深爱,却是自己结束了小许的性命。
该是对谁忏悔呢?许是只能留给狱中的老丁深思了!
文——清粥小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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