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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全死亡之前
时间：2021-01-13 来源： 作者： 浏览次数：
在完全死亡之前
救护车鸣笛在车道上左走右走。我被安全带紧紧地绑在担架上。随着车子转弯时的惯性，我前后左右滑动，只滑动了几厘米就被安全带紧紧抓住。每次拉的时候，身体里都有一股力量，造成很大的疼痛。其实我的身体瘦如柴，皱巴巴的皮肤包裹着萎缩弯曲的骨骼，经络关节清晰可见。我呼吸断断续续，医护人员一直在为我的身体做各种急救措施。除了痛苦，我没有其他感觉。
我可以看到窗外闪烁的树叶是绿色的，有阴影。好久没见过这么鲜艳的绿色了，不禁感叹：“春天真美。”窗外不时吹进来一点风，有点冷，但是很清新。不知道还能活多久。如果能在死前活过整个春天就好了。
感觉有点累，慢慢闭上眼睛，隐约听到女儿焦急的抽泣。有那么多话要跟她说，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。想着想着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。感觉只睡了几秒钟，就被突然的撞击惊醒了。这是护理人员在做的事情，醒来让我更冷。
救护车的门从外面开了，噪音伴随着热浪而来。医生护士赶紧把我推进手术室。连接了一些仪器，插上了各种管道，我还是任由他们摆布。眼睛一直看着天花板上灯管发出的白光。我在灯光下苍白如死，医生似乎准备放弃救我，但我听到女儿在门外哭泣。希望医生让她进来，让我再抱抱她。
从小我就像抱公主一样抱着她，去的时候带着她。我美丽聪明的女儿现在正在门外哭。我很想骂所有让她哭的人，包括我自己。但是躺在这里，我什么都做不了，不能安慰她，不能帮她擦眼泪。
医生以为我死了，监控设备以为我死了，很多人以为我死了。我知道我没死，我还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，甚至能听到。我听到女儿口口声声说父亲还活着，听到其他病床上病人的呻吟，听到医院里不知名的机器的呼呼声。一切都那么真实，你怎么能说我死了？这是我的灵魂吗？从小受无神论教育，不相信灵魂说。这时候突然觉得“魂”也挺好的。
灵魂似乎时不时地缺席，一时半会儿什么也感知不到。眼前一片空白，耳朵一片寂静，就像在一片空旷的白光中，没有方向，没有重力。我看不见我的身体，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。过一段时间，现实就会突然出现。我可以看到有人给我换衣服，很多老朋友过来道别。不时看到的东西碎了，出现一片空白，让我头晕。如果是，说明我还没死吗？但没有一个活着的人知道，诊断书的死亡就像是最后的判决，不会改变，也不会质疑。除非我能清晰的展现生活的特征，否则现在的特征不就是生活的一个范畴吗？我不知道什么是灵魂。我一直觉得我还没完全死。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。我只能等待彻底的死亡，我知道这是必然的，除非有一个不朽的灵魂。
当我被送去火化的时候，我知道我没有死，但我终究是要死了。没有我的身体，什么是活着的？火葬排队，很多人和我一样等着。不知道有没有这些人觉得我还没有完全死？他们也会感到无助。如果一个生病的人此时没有身体上的疼痛，他会希望这段时间可以更长吗，因为没有疼痛的感觉，更不用说他有多放松了。反正我觉得我没死，就当真了。
我的小学毕业证上有一张照片。照片中，我圆圆的脑袋上有一双大大的眼睛，黑黑的，亮亮的。我奶奶在家族由盛转衰的过程中看到，我是唯一一个聪明的有阅读能力的人，我是父亲支系里唯一的孩子。因为父亲去世早，我怕舅舅们不再关心怜惜，所以定了一条家规，全家人都不要妨碍我读书，免得学业泡汤。有趣的是，读书对我来说很简单很容易。从私塾到小学，从中学到大学，我的学习一直很顺利，很顺利，整个学校这几年都是第一。但是，我的工作生活能力很弱。我既不会做饭，也不会做农活。因为我成绩优秀，老师对这些方面都不太重视，时不时帮着解决生活困难。因为我奶奶的学识超过了她那个时代的普通女性，我有了适合我特点的天赋，所以我的超群智慧填补了我的劳动力不足。大四那年，他被国家秘密召见，从事国家安全保密工作。按照谍战片里的名字，应该叫特工还是间谍？我一直只把自己当成一个从事国家安全工作的军人。然后我就再也没看过这种神奇的电视桥段，感觉狗血不可思议。这份工作的保密性不言而喻，但是非常适合我这个脑力发达，思维缜密的人。我真的不知道我奶奶怎么能看出我年轻时的能力。
听着，我没死，我还记得。灵魂能做到吗？我也有过浪漫纯洁的爱情。我妻子多年前去世了。我第一次见到她，她立刻俘获了我的心。我帅气的脸蛋，高高的欧式鼻子，黑色的卷发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吧。我出色的口才是说服一个女生心的小菜一碟。当然，我的国家没有训练我在这里使用它。谁让我喜欢她？这么好的姑娘嫁给了我，一个没有爸爸，没有妈妈，没有财产的穷小子。按照现在的说法，应该算是纯粹的“裸婚”。没有任何物质因素，像天山的雪一样纯净。
想到奶奶，老婆，女儿，我就忍不住难过。外婆和老婆走了这么多年，我死后还能见到他们吗？清明不能再去拜他们了。我活着离开女儿，她会有多想念我。想到这一刻，我觉得自己活不下去，死不了，我失去了生命，我担心死亡，我感到无能为力，泪流满面。
终于轮到我了，我知道我不会有什么感觉。我不怕，但心里还是有顾虑。从医死到现在，我并没有感到太大的痛苦，只是对自己没有为生命的仓促结束做好更好的准备有点遗憾。我这辈子过的都是有计划有组织的生活，却在匆忙中被死亡猝不及防。
结束吧，你们不都觉得我死了吗？
至于完全死亡之后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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