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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的烟袋
时间：2021-01-06 来源： 作者： 浏览次数：
一管烟陪伴着父亲走过一生，承载着父亲前半生的幸福与骄傲，验证着父亲后半生的辛酸与沧桑。
——铭文
我一直记得我家门前的空地就像一个小广场。有几棵高大的香椿树，郁郁葱葱。我妈妈每天都打扫。人们夏天在树下乘凉，冬天晒太阳。
父亲经常和村里的大叔、大叔、大叔一起蹲在树上，每人拿着一根或长或短的烟杆，一边看着孩子玩耍，一边跳上大绳踢毽子，一边吞云吐雾，谁家的烟火熄灭了，再压一壶，和身边的人对着烟壶。他们同时咬了几口，然后消失了，带着淡蓝色的烟雾
我父亲是个烟瘾很大的人。他不能吃米饭，也不能没有香烟。他闲着的时候，从来不留嘴。
父亲精致的旱烟管是用带花纹的竹子做成的，漆面光亮，长直尺，精致的黄铜烟壶，精致光滑的黑玉烟嘴。最让父亲骄傲的是，母亲每年都会为他制作几个黑色呢子包，每个包上都绣着不同的图案，有牡丹花、蜡梅、菊花，都栩栩如生。
五六十年代，贫穷的农村很少买洋火(火柴)。每个家庭的炉子都配有弧形的厚铁皮，看起来像镰刀。大人称之为钢镰，能一起打火的白石叫火石。一根一英尺长的小竹筒，一端透气，另一端不透气。叫火管，火管里塞满了纸馅。人们做饭时，用火镰使劲打燧石，产生大量火花。火花落在纸屑上，燃着火纸。当他们被用嘴轻轻地吹时，火纸开始燃烧和烹饪。然后把燃烧的火纸小心翼翼地放进火管里，既闷死了火，也没有除去纸屑。如果拆了，下一次就不可能抓到了，只能去找邻居。
我父亲的口袋里经常装满燧石和燧石。当他工作和休息的时候，他拿出了弗林特。几处擦伤后，起火了。他点燃了一个装满香烟灰尘的香烟罐，闻到了土壤的香味。他嘴里抽着烟，嘴里缭绕着一团团的烟雾，释放着下班后的疲惫，可以让自己振作起来。
父亲没有受过教育，有点笨拙，不会做精细的工作，但是心地善良，讲道理，不善言辞。我父亲总是尽力帮助那些工作笨拙的人。在邻居眼里，父亲是个12.1亿的好人。
母亲贤惠、聪明，是父亲的福气，也是父亲的骄傲。除了在田里干活，我父亲做家务不需要牵手。他的日常生活每周都由他的母亲照料。虽然他穿的是土布做的粗布衣服，但是他妈妈的巧思细致的衣服总是那么得体。他的父亲五十多岁，穿着干净，像年轻人一样有魅力。
每年，我妈妈都会在她的大菜园里种两大堆烟草。我妈不厌其烦地把毛粪倒在每一根烟草根上，封土。烟草长得深绿色，嫩而浓，远远就能闻到淡淡的烟草香味。母亲把长长的黄叶一片一片掰下来，放在薄薄的床单上，晾干后，轻轻搓成均匀的烟尘，像黄色的细金粒一样滋润明亮，清香醉人。父亲下班回家，就换上满满一麻袋烟，嘴里叼着旱烟管，悠闲自在，抽个不停，轻轻吐出一串幸福的烟圈。
自从母亲去世后，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内心的父亲，失去了精神上的支撑，失落而孤独，突然变得苍老了许多。阴霾笼罩着父亲单薄的心，他的皱纹迅速爬上父亲的脸庞。再也没有人为父亲种烟草了，只能自己种。因为他管不了，他种的烟草又黄又瘦。烟草昆虫经常在洞穴里吃烟叶，在外面晒太阳。有时候下雨的时候他们不在家，不能及时收回来。他们被太阳晒到，又被太阳晒到。烟叶变成米黄色，粗糙地搓着，再也吸不出母亲给他的烟叶的纯香了。
我抑郁的时候，父亲一壶接一壶的抽着烟，呼出一串灰色的烟雾，包裹着父亲的无奈、辛酸和悲伤！
母亲去世后，嫂子成家，父亲和我们的小姐姐只有工作的权利，过着奴隶般的艰苦生活。我父亲，年纪大了，是生产队的牛拭子(饲养员)。他每天早起喂牛。他白天也犁地、钯地、种庄稼，干重活，劳动分最高，待遇最低。当时我们家有八个人，一年只能分12300公斤小麦。我嫂子一年四季都没有蹬地，没有，哥哥每天把鸡和小鸭放在罗筐，背回河边的草地放养，把鸡鸭放大，连个鸡皮都看不到。我嫂子把鸡鸭下的蛋锁在卧室里。大家都在地里干活的时候，她吃着白馒头，藏在柜子里。我们四个人只能吃红薯面和南瓜汤。
父亲是个能忍能放的人。再大的事情，再委屈他也不会和别人争。吃好从不抱怨，但是爸爸身体不好。每次生病高烧后，那些粗饭都难以下咽，我连吃一碗白饭的权利都没有。我真的饿了。我把红薯面切成薄片，撒上一些盐。我用开水泡了一大口，休息了三歇。我也不停的呕吐，只好抽烟缓解心悸。
每次父亲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无端被虐，只能把他们拉出来。父亲靠着臭椿蹲着，父子依偎在一起。父亲苍老的脸皱着眉头，紧锁着，纵横的皱纹里满是无奈。眼泪不停的流，他苍白的胡须被冲走了。他沿着下巴掉进了灰尘里，他的手像树皮一样粗糙，他拿着一个香烟袋的杆。他啪的一声3354，烟雾腾腾。
慢慢的，我们三个小姐姐都长大了，两个弟弟相继当兵。他们没有忘记把一个月五块钱的零用钱存起来，给父亲寄些零花钱和香烟，不让父亲再抽脏烟叶。我也当了私教，终于可以给爸爸买几盒白鹤桥香烟了，还可以给爸爸做一些洋布，子类衣服。父亲习惯于节约，总是不愿意抽烟。他把买的烟放在自己的小盒子里当宝贝，等着客人和老朋友再来抽。他仍然抽着他的灰色烟头。当时的香烟没有过滤嘴。即使他和客人一起抽了烟，剩下的烟头也不会舍得扔掉，他会继续在烟壶里抽。
时间过得真快，时间过得真快，爸爸年纪也大了，我的动作有点慢。我经常带爸爸去我家住一年半，从来不忘带他的旱烟管。看着他年迈体衰的样子，我真的不想让他再抽烟了。毕竟伤身体。我像哄孩子一样哄他，对他说好话，买好吃的零食和糖果，把他的烟和烟袋藏起来，想让他收起来。放开他！我又把烟和烟袋还给他，看着他眼巴巴地点烟。我无奈的摇摇头，父亲看着我，开心的笑了。
我丈夫每隔一天给他父亲买一支好烟。每天下班回来，他都会给爸爸带点好吃的，坐在他面前和他说话。看着心爱的女婿，父亲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温暖，纵横交错的皱纹像菊花一样在他沧桑的脸上绽放。
据说女儿是我爸妈的小棉袄。我知道父亲只有在女儿活着的时候才能感受到温暖、快乐、幸福。也希望父亲能在我家养老，不要再受苦受嫂子虐待，一次次被赶出家门。然而，我的祖国很难移动。老人总是舍不得放弃他一辈子过的那一亩三分地，生怕有什么不测。
每次爸爸住在我家，我都会尽力让爸爸开心和满足。父亲的卧室里摆满了一堆堆的好烟，但父亲还是会拿着拐杖在街上悠闲地看一眼，买几根上好的烟，偶尔抽一口。我爸说香烟和我妈种的一样。它们芳香浓郁，令人心旷神怡。也许是父亲深深想念母亲吧！
2001年春节，父亲在一个烟袋的陪伴下，完成了他87年的人生旅程。烟袋里承载着父亲前半生的幸福和骄傲，也见证着父亲后半生的坎坷、辛酸和沧桑。
由于农村的规定，已婚女儿不能在父母家过春节。父亲一直在病榻上等着我。再回到父亲身边，我听着父亲的鼾声，双手握住他的右手，轻轻叫了三声。昏迷了几天的父亲奇迹般地睁开眼睛，直勾勾地盯着我，嘴角微微颤抖，泪水顺着太阳穴流淌.
父亲看到女儿，实现了最后的愿望，轻轻闭上眼睛，慢慢放开我的手。当我穿上父亲的寿衣时，父亲仍然用左手紧紧握着他的长柄中国烟斗。
父亲穿着女儿给他买的寿衣，静静地躺在女儿给他买的精美棺材里，戴上他的烟袋和香烟。我想父亲的灵魂应该是欣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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