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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锅
时间：2020-12-17 来源： 作者： 浏览次数：
南京深秋
已经快凌晨2点了。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火锅店里，脱下围裙，点上一支烟，看着窗外的大雨，雷声一个接一个地响起。恍惚中感觉脚下的城市在哭泣，在告诉人们它所经历的痛苦和苦难，仿佛在咆哮，在哀号。
我很喜欢雨，但我说不出为什么。我更喜欢在雨中点燃一支烟，打开两瓶啤酒，然后一头扎进被窝睡觉。但是现在不行。我还没下班。
我叫小芳，今年21岁。两年前从河南来到南京，应聘了一份火锅店的工作，月薪3500。老板是南京人。他善良，谦逊，富有。我的爱好是打麻将。我很少来商店。我总是在每个月底来检查和收钱。离开的时候总是拍着肩膀说些不相干的话。通常我负责这个小店。是这家小店的店长兼服务员，主要工作是上菜和招呼客人。
工作之余，我喜欢在柜台上跷着二郎腿抽烟刷微博。先是傅尔康把林心如撕了，然后薛之谦人把它立起来崩了。评论区，看客们各抒己见，故作高深。所有粉丝交换意见，烟雾弥漫。看的时候我连连哭，拍着腿大喊“你的圈子真乱”！但是忙的时候，腿和手都用不够。用手拿三个盘子，一步一步的看，怕一个绊倒，把手里的热菜扔到客人后脑勺上。我也会帮大厨老李切菜，帮大妈打扫拖地。店里只有我三个人。还好店里生意不是很好，只上了晚餐和夜宵，勉强能过。厨师老李，四川人，是地道的川菜厨师。他四十多岁，瘦瘦的，待人友善，爱喝酒，酒量深不见底。这两年来，他和他喝了无数次酒，没有一次成功。不过，菜太烫了不好说。这两年，每天吃他在店里做的菜，足足胖了20斤。怪老李做饭太辣。吃一口饭要两顿饭，太开胃了。老李说我喜欢喝酒太多是我的错，但是年纪轻轻，我喜欢在发呆的时候喝酒。解宝阿姨是一位勤劳的中年妇女，住在南京远郊的一个小村庄里。她为了儿子上大学已经很努力了，然后想买房结婚。她借了20多万，在南京郊区付了首付。她也被公婆拒绝了。五十多岁的老两口实在没办法，只好收拾东西进城打工挣钱，帮不孝的儿子攒钱付房子。解宝阿姨这两天请假了，大雨过后腰酸背痛的老毛病又复发了。我想带她去医院。她说背上贴两贴膏药休息两天就好了。于是今天穿上围裙拖地，收拾桌上的剩菜。
这两年，我在这个长江下游的大都市的底层消磨了青春，既不激烈，也不深情。每天晚上，我坐在柜台后面，等着各种各样的客人来参观这个小店，看着他们欣喜、哀恸、推杯换盏、交换心意，或者充满骄傲或者沮丧。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守夜人，守着一个摆着酒肉的小店，等着人来，等着喝醉。而且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调酒师，鞠躬，有用，为顾客带路。
深秋，深夜
已经三个星期了，他再也没来过。我隐约觉得他再也不会来了。保重。
小白是我第一年在南京认识的一个朋友。他的年龄和我差不多。他是附近一家私企的业务员。几乎每个周六，他都会带女朋友去吃涮羊肉。他喜欢青菜，他女朋友喜欢羊肉。小白原名傅东来，意为“傅东来”。他之所以叫小白，不是因为他姓白或者长白，而是因为他皮肤略黑，牙齿太白，五官还挺帅，所以他女朋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白，我就跟着他。
一开始我不太了解他。我知道他每周六都会带一个甜美可爱的女孩来吃饭。他们很甜蜜，让人羡慕。每次来这里，我都是单身狗吃很多狗粮。我不是很喜欢他。直到有一天，当我站在桌边等他们点菜的时候，小白接了电话，然后听他在电话里说了一口地道的河南方言，这立刻让他变得友好起来。上菜的时候我用河南话问他“老乡们，什么样的河南？”小白站起来，激动地握着我的手。“我在河南开封，你是什么样的老板？”“河南陆毅，老子的故乡”。就因为那天没有客人，就请我坐下来和他喝了几瓶啤酒。我告诉小白，我不是这家店的老板，只是在这里工作，并谈到我第一次来南京。我有种在另一个国家遇到知己的感觉。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，很开心。付账时我给他打了五折。
小白的女朋友李燕是南京人。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相遇相爱的。我知道他们在公共汽车上相遇。他们住得很近，在一栋办公楼里工作。小白在26楼，李燕在15楼。从早上8点到下午6点通勤，然后剧情发展只能用命运来描述。一天早上，两个互不认识的人上了同一辆公交车，早上的睡意并没有退去。大家上车后，都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。最后，车里只剩下一个空座位，两个男孩女孩站在座位前，给了对方一分半钟..........之后两个人经常在上下班的时候见面。过了一段时间，两人熟络起来，加了微信，留了电话，经常一起吃饭，然后自然就在一起了。在一起的时候，如果两个人有一点冲突，李燕总是笑着骂着。“坚持给脚上打着石膏的女生让座的人，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生女生的气？”小白总是举手投降。
我在江南看过一本书-《上海堡垒》，里面说世界上有两万个人会对你一见钟情。可惜的是，你一辈子也遇不到其中一个。一见钟情不是缘分，是缘分。虽然我不相信命运，但我觉得小白和李燕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，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呢？可惜命运给了他们一个美好的开始，不一定给了他们美好的结局。没有相遇的美好，就没有离别的痛苦。
上周日，南京下着大雨。凌晨两点，我抽完烟正要关门的时候，一个浑身湿透的男生从店里走了出来。我想用飘来形容他的步伐更贴切。他低垂着头，弯下腰，头发、衣服和裤腿都滴到了地上。是小白。虽然他没有抬头，但我知道是他。小白怔怔的走到左边靠窗户的一张四人桌前，这是他每次过来的首选位置，左边的窗户。我一声不吭，转身从柜台上拿了两条毛巾递给他。“先擦干净。”小白伸出手，接过毛巾。他嘶哑地吐出一个词，“酒”。
“嗯，和往常一样，一百年一瓶二十几瓶啤酒。”我转身去厨房拿了几个小碟子放在桌子上，而小白在椅子上僵硬地揉着她的头发和衣服。让老李加班，吵几个菜。我搬了酒，坐在小白对面。首先，我打开白酒，倒满了两杯。“先用白酒暖暖身子”，小白还是不说话。她拿着一杯52的白葡萄酒抬头看着我，在近处喝着。我也喝完了杯子里的酒。我看着小白，他的眼睛已经哭红了。在白酒的刺激下，他们更红了，更滴了，她原本一直黝黑阳光的脸变得苍白无力。
“想喝就喝。这里什么都没有的时候，我有更多的酒。”我继续倒酒，这次只倒了三分之一。然后我说：“慢慢来，我不会问你，想说就说。这样会让你好受一些”。小白仍然看着我，他的眼睛布满血丝，突然他张大了嘴，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。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受伤的幼崽。这时，他让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受伤的幼崽。我不知道去哪里。我去了一家火锅店喝醉了。掏出一根烟，一口气点了两口，抽出一根塞进他嘴里，然后拿起酒杯，“来，先喝”，我拿起酒柜摸了摸他。叮当响过之后，小白说：“我和李燕分手了。”我看起来并不惊讶，因为我大概猜到了这两三个月他们每次来吃饭，都不是很合得来。他们要么闹别扭，要么分开玩手机。我曾经劝过小白要懂得珍惜，但是他不听。一开始只是猜测，没想到会实施。
“怎么了，不能挽回了吗？”我遗憾地说。“没有出路，她看上了别人”。小白端起酒杯，眼泪掉在上面，酒里夹杂着泪水，他仰着头咽了下去。
"没有相遇的美好，就没有离别的痛苦."我继续为小白斟酒，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白，因为我知道他已经失去了两万分之一的他，不美也不丑，不胖也不瘦。这辈子他可能遇不到那两个两万多，所以我知道再安慰他也没用。听到这句话，小白突然笑了。“是啊，没有相遇的美好，怎么会有离别的痛苦呢？”我想他大概想到了她和李燕的见面。是的，真的很美。一个脚有石膏的男生坚持要给女生让座，不是因为他是个绅士，而是因为他一眼就喜欢。
我不记得小白谈论了多少杯。“我不够高尚，不想保护全世界的弱势群体。我想第一眼就保护她，我只想保护她。但是我违约了，她也违约了…………”
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，之后我说了什么。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，老李把我们抱回了我的房间。第二天下午4点我醒来时，小白已经走了。我怕他做傻事，他打了电话，捂着头疼得要裂开。移动客服甜美生硬的声音让我更加头疼。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.”然后我打开微信给他发信息“保重！”已经快一个月了，我没有小白的消息。手机断线，不回微信。希望牙齿亮白的大男孩好起来。
初冬，南京
天气越来越冷了。我蹲在商店前抽烟。晚上7点，店开了很久，但是没有客人光顾。老李在厨房里准备食材，打扫地板，擦我大厅的桌椅。我蹲在门口抽烟刷朋友圈，偶尔会对着一直在路边的美女吹口哨，引起一阵阵厌恶的目光。小店的生意还是半死不活。冬天，吃锅的人少了。我觉得这种反季节现象只能归因于厨师的水平，所以昨天和老李闲聊了一下。会议的结论是我又被老李灌趴下了，总结出来的经验就是下次和老李喝酒的时候多找一个人当后备。
手机慢慢忘了滑下去，突然抓到一个很久没联系的朋友的消息。要不是这个消息，我还真以为他是南京人，凭空而来。两张图，一张图上的场景是南京火车站，另一张是南京到焦作的火车票，陪同的是这位编辑了一篇颇有文艺修辞的短文的哥们。
“过了很久，我才想明白。她对我说的话很抱歉，但是在火车站播出，耽误了你的出发时间。她说的是“谢谢”，但就像是我手里拿着三块钱的冰红茶瓶盖上写着“谢谢惠顾”。当她向我告别时，她再也不想见到她了。当时真的觉得她很关心我，对不起我，让我久久不能释怀。我为这个结局感到抱歉…………”
就在我为小白的突然顿悟而叹息的时候，一个女孩穿过街道，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，把她纤细的身材包裹得更加性感。她飘逸的长发散落在脑后，精致的脸藏在一副黑框眼镜下，高跟鞋在脚下有节奏地喀嚓一声，头重脚轻地走着，显然喝了很多酒，没有看我。我直接去了商店，找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。
我赶紧起身，招呼我，拿起菜单递了过去。“你好，小姐，这是我们店的菜单。请看看要点？”
女孩没看我递过来的菜单，手臂撑着桌子拖着额头。“一杯生啤酒，一份涮涮，配菜由你决定……”
“那锅底加辣椒到底有多辣？”
“随便你，我不吃辣椒……”，女孩仍然头也不抬地趴在桌子上。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火锅店里，寂寞至极，疲惫不堪。
“不吃辣椒的人点鸳鸯锅…………”，我苦笑着无言以对。把菜单拿来给老李招呼他做饭，又拿来一个生啤酒杯给客人倒啤酒。
我在想，吃火锅喝酒的人可能都是孤独的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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