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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滴血
时间：2021-04-15 来源： 作者： 休 浏览次数：
休息室装饰着温暖的米黄色，让我一踏进去就有睡着的冲动，虽然我明白真正的原因是我饿了太久了！
我没有扑向柔软的休闲沙发，而是用最后的力气打开了冰箱。
啊，我亲爱的杯子还是那么显眼。不知道有多少漂亮好奇的护士对它感兴趣过。毕竟九天天气喝冰饮料的人不多；更何况饮料的含量不明。
在沙发上坐下，拧开盖子，喝了两口。
我微微闭上眼睛，小心翼翼地尝了尝嘴里的咸味。我几乎能感觉到细长的“红色丝绸”从我的喉咙沿着我的食道慢慢地下降.虽然我经历过很多次，但当刚才还在折磨我的胃痉挛和疲劳消失时，我仍然会惊叹于它的神奇。
关上盖子并密封。把杯子放回冰箱，我提醒自己买新品，货到之前省钱；否则，最好休息几天.
抓起我头上的帽子，让它肩并肩蔓延，仿佛我手上还有血腥味。我起身穿上白色制服睡袍，决定去镜子前洗手。
毕竟我还是一个正常的吸血鬼，很难抗拒血液的诱惑。
休息室的门开了，但我没听到别的声音。
没什么奇怪的。我戴着眼镜抬头看着自己：二十岁的样子，长发随意垂下不梳理，肤色太白，没有黑眼睛，典型的风尘少年……这就是我同事站着不动的原因。
我小心翼翼的擦干了手上的每一寸，现在只剩下肥皂的味道，我很满意。把头发绑在脑后，然后戴上那副浅蓝色的眼镜(虽然后天感染的吸血鬼不怕阳光，但是如果太强了就会回归“舍生取义”)。
“林老师，你在干什么？”作为一个优秀的男性吸血鬼，我对美女一般都很温柔。
“啊.那个……”我发誓我看见她偷偷吞口水。“严医生，主任找你。”
“我现在就去。”
路过她的时候习惯性的扫视了一下她的脖子，白皙修长，好上钩，也许可以尝尝活的食物的味道…
神经外科的梁主任是我的医生，一个严谨谨慎的老人。但是，据我观察，他对我的仰慕已经到了视而不见的地步，当然是因为我在医学上的天赋。其实谁要是在医院和医学院之间混个百年，基本上也能和我一样熟。
我坐在他的办公室里，面前的老人还埋在病历里。我毫无节制地摆弄着他桌子上的骨头模型。
“听说你在手术室差点晕倒。”不知道一个人是不是老了，喜欢突然张嘴吓唬别人。反正我没有这个习惯，因为我比他大好几倍，说明我还年轻。
“没什么，就是两次大手术后有点累。”我随意笑了笑。
“这是非常危险的，尤其是如果你是外科医生的话。”他试图在语气中增加一点谴责，但没有成功。“你体力还是不行！”
我仍然保持微笑。对此我无能为力。吸血鬼面对新鲜血液10小时不扑上去是很少见的。晕过去只能说明我的自制力超强。“我是来给你看孩子的。”
我从他手里接过病历，大致看了一下。我记得这个孩子。她入院时只有四岁。好像是脑血管瘤。没想到在这里住了四年。
“普通血管瘤病例，只要不再发作，活得长都不是问题。”我故意把话说在另一方面，其实只要一次大的攻击就能杀死小女孩。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好难过的，但是作为一个“年轻人”，乐观肯定是对的。
“但是她最近状态不稳定，”老人摘下眼镜，小心翼翼地擦了擦。好像应该是“很严重”。“我明天要去参加研讨会，我要你接手这个孩子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我把病历放在胸前，这样可以认为我对新的任务有信心。“我们会等你回来的。”
从主任办公室出来，我要穿过中庭的过道才能回到办公室。病历夹自然从胸部到手臂。人生，这么短的事情，我已经失去兴趣很久了。也许我应该考虑下一个百年做点别的，比如调酒师。像Bar这样黑暗的地方对身体比较好，可惜我可能找不到这么好的血源。
中庭已经是银白了，看样子今年刚下了第一场雪。我不喜欢雪。满地都是雪，会让微弱的光线变得刺眼。
我无意中听到一个孩子在中庭笑。原来是个坐轮椅的小病人。我知道她是我的新病人。从她的行为来看，血管瘤已经压迫了运动神经，真的是“非常不好”。也许.作为她的新主治医师，我应该马上培训带她出来的护士，然后送她回去，应该没错。
当我犹豫了一会儿，我发现她背后的眼睛，充满了爱的眼睛。我知道这双眼睛，和那个女人很像。可能我真的老了。没想到这么纵容孩子。只有一种东西叫做“母爱”.…helli
p;主任已经走了三天了，为了应付他每天一次的电话，我不得不在那个小姑娘的身上花了更多的时间。
今天我去察房的时候，还是遇到了她的母亲。真的，我开始佩服自己看人的能力，她果然和当年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。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的想法了，只要让她的女儿活下去，她可以做出任何可怖的事。今天她拉着我的手，偷偷地告诉我，她想找位世外高人为她的女儿作法以延命。她说话时，从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光华。三百年了……三百年前那个女人就是样这种眼神告诉我，她为我找到了救命的良方。我真的想吐，也立刻吐了出来，没想到这种低级的本能还在这个身体上残留着。
坐在值班室里，我把玩着手中的杯子。这次的货相当的新鲜，纯纯的口感现在还留在唇齿之间。不是不能吃，可人类的那种烟熏火燎的食物会让我消化不良，幸好，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值班。
我喜欢一个人的夜晚，虽然我没有狩猎的习惯，但夜的静谧和黑暗的怀抱仍是我的世界，本能的精力充沛更让我能充分享受这一切。而这竟让我成了全医院最负责的值班医生，真是美妙的讽刺……
蓦地，墙头那一片红色的灯泡中有一个闪动了起来，看来，着不会是个安静的夜晚了。
几乎是同时的，门被粗暴地打开了。我看见那双原来写满爱怜的眼睛，现在被一种几近癫狂的惶恐占有。她向我扑来……
“严医生，快点！快去救救她！”
她出其不意地抓住我的手，太快了，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，已跟她向外跑了。
一步，只迈出里一步，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。
我手中的杯子还没有放下，而杯中的殷红液体已经飞溅了出来……溅在了她的手上……
我看着她惊呆的表情，我的头脑中一片空白，血特有的腥味已在空气中弥散开了，我感到我的牙在搔痒，也许变异后让她长眠是我想到的第一个方法。
“快点吧，严医生！”她拉着我继续跑出去。
她的眼中好象又出现了那种光彩，我竟觉得这个夜晚让我有点冷……
我一直向前走，竟径自来到了中庭。我站定在银白的大地上。
我不想解释这个奇怪的举动。事实上，这种事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发生了，前一次是三十分钟前，我说出的那句“考虑一下”。我承认，作为吸血鬼我还很不成熟，因为我竟被激怒了，还是被一个普通的人类。
我的手上还留有她的温度，令我感到反胃。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，她竟威胁我！其实，为她女儿变异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，不是吗？三百年前，我所得到的，现在我可以给别人。但她竟说要告发我的身份，她以为她是谁，凡人竟要威胁魔鬼！愚不可及！
独自站在雪中良久，三百年前年的往事有回上心头。做为礼部侍郎之子的自己，只有二十岁，却已学富五车，医术上更是小有成就，唯一少了的是健强的体魄。本已是文弱书生，又有先天之病，早早急白了双亲的发。那年秋天，我已卧病不起。久病成医，更何况我在医术上广有涉猎，我无须别人指出，也自知大限之期不远了。
“璇儿，我为你找到延命之法了！”我仍记得那个女人激动到诡异的语调。我喝下了她带来的红色“药汁”，噩梦从此开始，永远无法成长，无须饮食，渴望的只有那殷红的液体……
三百年的孤独，三百年的黑暗，从历史中一人走过，没有了自己的生活，没有了生命的真实，没有人会理解。如今竟有人来向我乞求那一滴血液，永生？真的是她所能想象的吗？
不自觉地嘴角带起了笑，我是吸血鬼不是吗？那把我痛苦给别人又有什么不可？人的生命与我早已没有干系了，也许我可以完成她的心愿，我可以允许那个小女孩得到那“一滴”，然后我会等，等到那愚蠢的女人后悔的一天，这不会太远的，他会和那个女人一样含恨而终。这不是很好吗？
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，我记得我没有深夜探病人的习惯，可现在我竟站在这女孩的床前。
八岁的小姑娘，从明天开始她不会再成长了，永远的孩子，不知会怎样去度过那漫长到没有尽头的未来……有趣的课题……
“严哥哥！”不知什么时候，那双不算太漂亮的眼睛竟怔怔地看着我。
“丫头，你不睡觉干什么呢？”带上一个儿童适宜的笑容。
“严哥哥，你呢？”狡猾的小东西，“妈妈说我的病就会好了，是真的吗？”
“你想好起来吗？”我忽然想知道她的想法。
“想……但能不能不要很多钱？”意料之外的答案，“妈妈赚的钱不多……”
我忍不住伸出手拨弄她的发丝：“即使失去生命的机会也无所谓吗？”
“是的。”童稚的声音包含着超出年龄的坚定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走出病房，我忽然有了中释然的感觉，我知道了一个久久没有得到回答的的答案：为什么没有人问过我的感受？我积郁三百年的原因竟是这样简单。当年我已经是弱冠的青年，而我意愿竟没有人在意，我的活是娘亲的愿望，所以她不惜借用魔鬼的力量。是的，我得到了永生，但这又如何，三百年来我没有为我自己活过，被迫的活着，连死也几乎不可能，这样的活着，我究竟愿意吗？如果当年有人问自己这个问题，我又会如何做答？
我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，找出桌子下的那两只纸箱，开始整理我的东西。我改行的计划要提前了。现在小姑娘应该已经喝下那“药汁”了，不久她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了；而这之前，主任一定会找到我的辞职信，他也许会心痛我的不告而别吧；我也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。
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，吸一口气，最后一次闻那已习惯了的药味儿。没有很多的不舍，因为我是个年轻的吸血鬼……
对了，首先要找点“货”应急，望了眼空空如也的杯子，不然今天要饿肚子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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